4月25日，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正式举行。当天，在国家会议中心举行了12场主题分论坛，比首届增加一倍，共有来自150多个国家和90多个国际组织的近5000位嘉宾出席会议。

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院长张维为25日在分论坛发表演讲。张维为教授在现场向观察者网发来消息表示，当天上午有两位嘉宾发言给他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一名是巴基斯坦前总理阿齐兹，他说，一带一路是“a game changer for the world”。字面上看，这句话是“改变游戏”的事件，更具体地说，就是“改变世界游戏生态和规则的”事件。阿齐兹称，非常自豪，在自己总理任内接受了中方一带一路的建议，现在一带一路已经给巴基斯坦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也“改变了我们看待整个世界的方式”。

另一名是英国知名学者马丁·阿尔布劳教授。他表示，现在西方很多人对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还是抱有疑虑，一个原因是，这个倡议特别强调政府与政府之间的合作，与过去西方所熟悉的许多做法不一样。但阿尔布劳指出，实际上早在18世纪以前，西方就从中国学习和借鉴了大量东西，现在西方也同样可以学习借鉴中国一带一路的很多做法。

4月25日，张维为在“一带一路”合作高峰论坛分论坛发表演讲。（作者供图）

演讲全文：

我们知道，二次大战后有一个长期困扰整个非西方世界问题，那就是“中心—外围”关系问题，也就是说，西方大国处于世界的“中心”，广大发展中国组成了以生产初级产品和原材料为主的“外围”，这种“外围依附中心”格局是一种极不平等的关系，也被称为“外围供养中心”模式，但中国的和平崛起突破了这种格局，某种意义上，这是中国和平崛起最大的意义之一。这种“中国突破”正在产生广泛的国际影响，包括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和实施。

长期以来，“外围国家”面临一种两难的选择：要么“依附”中心国家，要么与中心国家“脱钩”。那些选择“依附”的国家，他们面临最大的挑战是难于摆脱被“中心国家”支配命运的从属地位，第三世界绝大多数亲西方国家发展不起来，就说明了这一点。那些选择“脱钩”的国家，则要面对“中心国家”的巨大压力，“脱钩”意味着缺乏资金、市场和技术。

相比之下，中国坚持走自己的路，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的优势，趋利避害地融入全球化，在嵌入国际贸易体系和全球生产链的同时，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性，并通过改革开放、合作共赢，逐步形成了世界上最完整的产业链和产业集群，整个国家也因此而迅速崛起。这一切在给中国人民带来巨大福祉的同时，也给“中心国家”和“外围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可以说，中国的成功意味着，中国超越了“依附”或“脱钩”的两难选择，使占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人民富裕起来了，使中国突破“外围依附中心”模式，成为“中心-外围”之外的单独一极。过去那种中心与外围之间的“二元依附格局（binary dependency）”，正在转变成今天的“中心-外围-中国”之间的一种“三元互动格局(ternary interactions)”。

在这个格局中，中国即是“外围国家”最大的贸易、投资和技术伙伴。一带一路倡议在广大发展中国家得到积极的反应很能说明这一点。同时，中国今天也是“中心国家”的最大的贸易、投资和技术伙伴。虽然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正在欧美的抬头，但我们还是要看到，欧盟是中国最大贸易伙伴，中国是美国的最大债权国和第二大贸易伙伴。中国与世界上所有主要经济体都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利益融合大格局。中国成为世界经济产业链中绝对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减少了大国军事对抗的风险，促进了中国和世界的和平发展。

“三元互动格局”为我们推动一带一路，推动合作共赢的新型全球化创造了重要的条件，也为我们今天制定一带一路国际规则提供了动力。一带一路是今天世界经济合作领域内最大的公共产品，是新型全球化的体现。这种新型全球化需要一套公平、透明、开放的国际规则体系。

我认为在制定规则的程序上，我们也要体现“共商共建共享”原则，也可以说，“共商共建共享”原则也可以成为制定公平、透明、开放的国际规则的指导方针。

在规则体系的内容方面，一方面我们应该注意把许多被实践证明是合理的现有国际规则融入一带一路的国际规则体系，如推动通关便利化和投资保护，推动沿线国家逐步开放国内市场，打造统一的、要素自由流动的区域大市场，乃至建设一带一路经济共同体。推动沿线国家削减贸易关税，取消不合理的贸易壁垒，提升金融流通的便利化程度等。

另一方面，我们也要注意对于现有国际规则中不合理的地方进行改革，特别是现有规则中对于发展问题的忽视，对于发展中国家利益的忽视，对于基础设施投资和建设规则的忽视，对于确保争端解决机制中立性的关切等。

此外，中国在自己和平崛起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成功的经验，其中不少内容可以提炼并上升为一带一路的国际规则。例如，中国在基础设施项目全产业链工程管理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从项目的可行性研究、规划、评估、立项、投标到项目建设、评估、验收、评价等。再例如，在工业和贸易园区的建设、运营、管理方面，中国的经验和规则也非常丰富。此外，在跨境电子商务和数字经济方面，国际上目前还没有成熟的规则，中国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可以通过共同努力，率先进行国际规则的探索和制定。

总之，新的“三元互动格局”比过去的“二元依附格局”更有利于在推进一带一路进程中，制定一套能够更好解决发展赤字，治理赤字，和平赤字，弥补国际治理短板的国际规则体系。中国与广大外围国家可以携起手来，共同推动许多现有国际规则的落实和完善，推动许多现有国际规则的改革，也推动许多新的国际规则的探索和制定。